蜀山夜话（54）：二十年之春节归乡记

       自高中毕业便漂泊在外，至今已叁拾多年。世上本来没有乡愁，离家远了，久了，便有了。每逢佳节倍思亲,特别是春节。好像只有醉倒在家门口，才算过年，才能消愁。

       今年因为疫情因素，就安安心心地在居住地过年。送孩子去学校的路上，我给他说：从今年开始，春节就不回老家了，就在南京过吧。想一想，孩子自2001年出生到现在已经度过了20个春节。这20个春节，一新家，两老家，一小家，两大家，归乡，返回，舟车劳顿。酸甜苦辣全都有。从前慢，慢中有乐；现在快，快中有愁。

       花了大半天时间对20个春节的归乡粗略统计，得到了第一手的归乡大数据，喜怒哀乐全在里面，从中更能感受到回家的不易。归乡，没有轻而易举的事，更不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。

       20个春节，共计有17次回老家。3次留在他乡的原因都很难忘。2002年春节，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个春节，孩子只有四个多月大，太小，没回，留在扬中过年。等到五一节回老家，才第一次见到爷爷奶奶。2008年春节，众所周知的全国范围内的暴雪，阻断了我们回家的路。2021年春节，因为疫情，我们留在南京和留守的同事们欢度了一个特别的年。

       在17次回老家的春节中，2008年之前有一些难忘的经历。那时还在扬中，也没有买车，高速公路还没有全通，火车票汽车票都不好买，回家极不方便，要倒来倒去，花一天时间。要么回奶奶家，要么回外婆家，只能二选一。五个春节，回奶奶家三次，回外婆家两次。记得2005年春节从我家回来，坐大巴，走国道，小朋友想小便，大巴还不停，要把人急死了。印象中当时车内的电视上放的歌曲是《栀子花开》，小朋友还会跟着唱。还有一次，大巴从高速走，为了超载多带人，上高速前先把我们带到入口前面，再从小道爬上高速。到滁州的时候，又把我们在出口前赶下车，再坐中巴到南京中央门汽车站。

       2008年买了车之后，也搬家到了南京，回家方便多了，回两个老家成为可能，从2009年春节开始，便开启了连续6年画三角形模式，三边之和1000多公里，一半时间在路上，累得要死。要么是南京--我老家—妻老家，要么是南京—妻老家--我老家。总的说来，妻占上风，只有一次是先到我老家过大年三十。

       2015年，孩子实在是不愿意折腾了，另外也是到了初二，有了中考的压力，不愿回老家过年。经过协商，大年三十在南京过，大年初一回外婆家，不再画三角形回我老家。这是第一次在南京过年。

       2016年，中考之年，爱人独自回外婆家，我和孩子留守，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在一起过年。没回去的原因还有两个。一个是二月底要去西交大参加少年班的考试。另外一个是节前看到了一个有关马凡氏病人的报道，想到孩子个头比较高，较瘦弱，心里不放心，就带他到医院去检查，结果要到节后才能出来，也没有心思回去过年了。

       2017年，高中的第一个春节，虽然中考不如意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。再加上去年春节没回去，就意见一致地回老家了。

       2018年，因为三月份有小高考，就留在南京过年。年初三，我独自一人坐高铁回了趟老家。

       2019年，高考之年，本来铁定不回老家，哪知侄女要在腊月二十八结婚。侄女是下一辈中唯一一个女孩，且她哥哥结婚时我们因暴雪没回去，这次不回去我哥哥肯定会有意见。经过协商，还是一家三口回老家，大年初三直接回南京，不再画三角形回外婆家，高考为重。

       2020年，考上大学之后的第一个春节，必须回老家。这次是先回外婆家，外公外婆要过七十岁。谁知春节期间疫情形势越来越严峻，我们无奈初三就直接返回南京，不再画三角形回我老家。

       孩子小的时候，喜欢回老家过年，有吃有喝，就是没有动画片看。孩子上了中学之后，不喜欢回老家过年，因为有了升学的压力。孩子上了大学之后，更不喜欢回老家了，一方面是学业的压力，另一方面是他有了他自己的圈子。

       所谓老家，其实是我们的老家，对于孩子而言，已经不是他的老家了，他对我们的老家也从来没有乡愁。以后，春节回老家只能是渐行渐远了，平时抽空回去会成为常态。我们现在要做的，可能就是把现在的小家培养成他的老家，也许他慢慢地就有了自己的乡愁。

       十年之后的春节，孩子们的归乡，会不会又开启一个新的画三角形模式呢？

佛宝16 发表于 2021-3-16 21:29
三边之和1000多公里，一半时间在路上，累得要死。要么是南京--我老家—妻老家，要么是南京—妻老家--我老 ...

交通再发达，过年还是原地踏步好。

樱樱 发表于 2021-3-16 23:02
同感难以割舍的乡愁

确实难以割舍。放假了，准备不回去了，兄弟姐妹一个电话，又义无反顾地回去了。

月光光 发表于 2021-3-17 06:56
暴雪那年我躺火车站候车室。

那年春节，回忆满满，故事多多。

蒲松龄 发表于 2021-3-17 09:25
因为离开才有了故乡，因为故乡才有了回忆。

故乡，就是经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地方。

沧浪 发表于 2021-3-17 14:37
年龄越大越是理解了乡愁和故乡情怀！

人老了，就爱怀旧，越是去不了的地方越是怀念。

菓菓 发表于 2021-3-17 15:23
背井离乡的经历，才有了乡愁，娃的乡愁一定会有……

是呀，家乡越远越香，离家越远越愁。

浮云游子 发表于 2021-3-17 16:25
乡愁就是小时候想离开，长大后想回却难回的地方。

少小时愁怎么离开，老大时愁怎么回去。

云开月明 发表于 2021-3-17 17:54
疫情还是有些好处的，比如不用思考在哪过年了

疫情有多深远的影响，现在还不知道。
但对国人今后过年方式的影响，肯定不会小。

大路 发表于 2021-3-17 18:48
是啊，近二十年交通已逐步发达还这么折腾，再往前就更别说了，只是那时是一个人折腾“无所谓”；老家的概念 ...

以前父母在世时，每到过年放假打电话回去说回家的事，他们都说：票不好买就不要回来了。
现在弟兄常说：过年就不要回来了，还是多去孩子外公外婆家吧。